范璇 17工管7班 20175421
我短暂的十八年人生有过微小的辉煌,亦有过微小的痛苦,波澜起伏,也许在许多人的眼里那算不得了什么,但于我而言,那就是我最宝贵的经历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们容易迷失在福祸中,痛又快乐。所以让我先从痛开始说起吧。
那年花开月不圆
花开易逝,圆月难求。
我想很多人应该和我一样在农村长大,而且还是一名留守儿童,但我家庭的特殊让我又与大多数留守儿童不一样,我并不是由爷爷奶奶带大,而是由我的曾祖父曾祖母带大,相差了整整四辈,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已八十多岁,这在一般人的眼里是难以想象的,但却真实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根据老家的习惯,我称呼他们为老爹老太。老爹算是他们那一辈中比较有文化的了,我一出生便给我取了名字,单字为璇,玮字辈。他曾说,无论男女,以璇名之,当为美玉。且以一副对联为释“范府有福添异彩,璇玉无暇绽奇葩”。
老爹是一个农村人,却酷爱桃花,家前曾有一片小桃林,是他亲手所种。现在只能模糊记得孩提之时他经常抱着我在桃花之中讲故事,他讲故事我吃桃。老爹曾说他是三姓之人,出生时被错看成女孩,被扔在雪地中一夜,落下了病根。他原本姓王,五零年闹饥荒,从湖南逃荒来了湖北江陵,被一户乐姓人家收做儿子,后在三年自然灾害时又被过继到范氏中当儿子,前后改了两次姓。那时的自己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辛酸,只知道吕布曾经是三姓之人,现在回想起来不知有多么可笑,学过历史后才明白在老爹辗转的几十年中,他经历了什么,现在的我依然不敢想象。
农村的小学与城市不一样,都是一个村一个,所以家离学校特别近。犹记得每年仲春时节,放学回家后,总有一个佝偻的身影柱着拐杖在桃花中等我。也许从我一出生的那天开始就注定要与他早早的分离,毕竟相差了近一个世纪。那年的桃花特别旺盛,也许是在为它的主人作最后的努力,极尽升华。他跌倒在那一片桃林中,安详死去,高享一百岁,老爹在这人世间没有遗憾的死去了,留有遗憾的应该是我吧。
高堂在天之涯,小子在地之角,不得相养以生,相守以死,吾不孝不慈,生而影不与汝形相依,死而魂定于汝魂相接。
致终将逝去的青春
青春恍惚,易逝难求。
2014年9月1日,在那靠东边的教室,我拿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看着上面未知的知识,默默的刷着题,对未来迷茫而又期待。全新的老师,全新的环境,以优异成绩考入荆州中学的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气,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仍旧保持着惯有的学习方法,虽然成绩没有落后,但已经埋下了祸根,终究将自食恶果。
2015年9月1日,在那靠东边的教室,我拿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看见上面已经刷过的题,再看看老师在黑板上的例题,不禁一阵窃喜,假期的自学没有白费,我以为已然领先了别人,其实我们大家都一样。我抛弃了老师的课堂,沉浸在自我中无法自拔。一个来自农村的孩子开始尝试许多未知的事物,有了吃串串,吃麻辣烫,去万达等,与城市的孩子打成一片。
2016年9月1日,在那靠东边的教室,我拿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来到了高中的最后一年,那本五三已变成了很厚的一本,包含了高中所有的知识。我一遍遍的回顾知识,一次次参加各种考试,双周考到一周考,每一个星期都在考试,湖北省八校联考,湖北省七校联考,荆州市一二三检,我淹没在考试的海洋之中,成绩有了很大的起伏,不过几次大考都还不错,是班里十几,也许我被成绩的表象所迷惑了。
2017年6月8日,在那靠东边的教室,我拿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今晚我们在班里开毕业晚会,黑板上写着我们的青春的不散场,我看着黑板上的字,听着同学们的毕业话语,留下了一行清泪。
2017年6月23日,在那靠东边的教室,我拿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拿着成绩单,情急而哭,与预计的差了许多,考到了高中有史以来的最差,自觉无颜再见父母。整理好五三,拿着厚厚的一摞书,我回到了家。自闭在门中,三天没有说话。我想那时的我有勇气的话,应该会选择去复读。
这段青春逝去了,我只想用一段文字来结束:
人魂一缕荡悠悠,天地同生愁,空天阔地何处去,南北狂漂流,往日辛酸尽,一朝却付东流中。青梦几回眸,生亦悲秋,死亦悲秋,心望足迹遍九州,忽闻吼声传霄汉,他日应做执金吾。
丧亲之痛,高考之痛,痛彻心扉。人生有何尝不是一种痛。
阴阳需协调,痛苦与快乐总是相伴而生,现在来说说快乐的事情。
高山流水遇知音
人生在世,知己难求。漫漫人生的征途中,有一知音真是一件极为快乐的事情。高中三年最欣慰的一件事是遇到了他,邵业伟。一个放浪形骸之外的小诗人,他不适合当今的体制,一心只想写诗。我与他的相识来自于一场辩论,关于金庸武侠小说中人物的讨论,那天我们可以说相争了两个多小时,最后谁也没说服谁。不打不相识,那天后我们便结为相知好友,一起看金庸的武侠,旧版,三联版,新版,都看过,亦争论过。
渐渐的,我们转移了方向,他专研诗词,而我只是泛泛得看一些历史书籍。他在诗词的路上越走越远,唐诗鉴赏辞典,宋词鉴赏辞典,魏晋南北朝诗,他都读过了,诗词储备量很大,他自己写的诗也越来越多,不过代价就是他留级了,高中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后来我们又住在一个寝室,只不过,他高二我高三。多少个夜晚里我们谈天说地,释放着我们的天性,从历史到哲学再到各种人物,我们用我们浅薄的知识干着最伟大的事业。月明正好之时,也会拿一罐啤酒,一盘花生,好不快哉!
就以两首诗作为我们的见证∶
别范璇
扶云驭电入仙都,不见当年醉酒徒。
暂借月明回首望,西南一片旧江湖。
秋日亿伟兄
欲夕清尘动,微风草木凋。
当年挥斧客,隔雨望舟遥。
我的故事应该说的都说了。所有眼前的不幸与不快往往并非它们原本的模样,有时候它们可能只是在挑逗我们,用一种近乎让人悲痛欲绝的鬼脸戏弄我们,但没有人总是被烦扰缠绕,那些在忧愁的泥沼中总是不懈追求幸福的人也总会有追求到自己幸福的那一天。虽然不总是有人看破悲喜忧欢,不总是有人能越过心灰意冷带来的沉沦,不总是有人在苦厄的最后还能像那些美式英雄主义的主角一样付之一笑。但是,到底说来我们还是得试着豁达乐观,从无论多么宏大的痛苦中去寻得一点卑微的幸运,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却是一种足够健康的生活态度,胜过一醉解千愁的时效性,或者并非是胜过,而是一醉解千愁这一说法本身就很荒谬,解愁的真的是酒吗?我觉得是麻痹中的暂时逃避,之后便将那种隐痛深藏在心底,等到某一天又积郁心头时,它又便会涨潮似的在心头泛起,这时继续寻找酒囊,得到的便又是一醉解千愁了。
短暂的十八年人生没带给我过多的经历,只是让我明白:乐观与对幸福的追求是消融苦难的良剂,也许他们对排出我们体内积淤的忧伤会有作用。